“他他妈的给六爷提鞋吧!我看他有点像讷亲,冷冰冰的阴得森人!”海兰察笑道,“讷亲才到金川,大家都怕他,后来怎么样?他识字比不上我们纪师傅,又没带过兵,支架子吓唬人吃饭。像庙里头的瘟神爷,吓人不吓?我他娘的夹脸给他一枪,金装泥皮一脱,狗屁不是!”兆惠道:“你是个见石头不言语踢三脚,佛座底下拉屎撒尿的赖子,泼皮大胆没人收束的家伙,谁和你比?”海兰察道:“我就怕皇上,恩情太重了,得小心图报,我也怕阿桂,板起脸来这个样!”他学着阿桂,吊着眉斜视人,咬着牙龈一副沉思模样,“金川突围时,思量过刮耳崖,他就是这副模样儿,杀开血路就冲出去了,见真章儿的事,岂敢轻慢呢?——老兆,这是什么玩艺儿啊?我还想着你一门心思军国大事呢,怎么怀里揣这玩艺儿?”原来他一头说话,一头拧腿动身的不安生,冷不防从兆惠怀里竟掏出一只绣花鞋来,举在手里嬉笑道:“怪不得你怕道学先儿呢!”
本来已经变得有点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又活泛起来。济度大笑道:“我是附庸风雅,我们兆大钦差是附庸风流。军中不可养妓,你也要小心云儿弟妹吃你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