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妇也跑下阶沿来。她有血乳交融似的鲜活的脸色,美如上帝的晴天,她和普拉多诺夫就像两个蛋,所不同的只是她没有他那么衰弱和昏沉,却总是快活,爱说话。
“你好,兄弟!你来了,这使我很高兴。可惜的是康士坦丁没在家,但他也就回来的。”
“他哪里去了呢?”
“他和几个商人在村子里有点事情。”她说着,一面把客人引进屋里去。
乞乞科夫好奇地环顾了这岁收二十万卢布的奇特人物的住家,他以为可以由这里窥见主人的性格和特长,恰如从曾经住过,剩着痕迹的空壳,来推见牡蛎或蜗牛一样。然而住家却什么线索也不给。屋子全都质朴,简单,而且近乎空空洞洞。既没有壁画,也没有铜像、花卉、放着贵重瓷器的架子,简直连书籍也没有。总而言之,这一切,就说明了住在这里的人,他那生活的最大部分,是不在四面墙壁的房子里面的,却过在外面的田野上。而且他的计划,也不是安闲地靠着软椅,对着炉火,在这里耽乐他的思想的,却在正在努力做事的处所,而且也就在那里实行。在屋子里,乞乞科夫只能发现一位贤妇的治家精神的痕迹:桌子和椅子上,放着菩提树板,板上撒着一种花瓣,分明是在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