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四周看了看,只见约翰和伯纳德已经走开了,他们在屋外的尘土和垃圾中走来走去。可她还是悄悄地压低了声音,朝列宁娜靠过来,列宁娜僵硬地缩了缩身体,两人离得这么近,老妇人嘴里吹过来的仿佛能毒害胚胎的气味令她脸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比方说,”她低低地用沙哑的声音说,“就以他们在这儿相处的样子来说吧。疯了,我告诉你,绝对是疯了。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人与人之间都是彼此相属的,可他们会这样吗?他们会这样吗?”她拉着列宁娜的袖子,固执地说。列宁娜扭过头去,点了点头,刚才憋得太久,她现在才设法吸了一口比较没有污染的空气。“在这儿,”琳达继续说,“你是不会为一个以上的人而活的。倘若你用正常的方式与人相处,别人会认为你很邪恶,说你反社会。他们讨厌你,看不起你。有一次,许多女人过来和我大吵了一架,就因为她们的男人来找过我。哼,他们为什么不能来找我?她们朝我冲过来,不,太可怕了。我没法跟你细说。”琳达用手捂着脸,浑身发抖。“这里的女人太可恨了。她们疯狂,疯狂,而且残忍。她们当然一点也不懂做避孕操,也不懂装瓶、出瓶等诸如此类的事。所以她们一直都在生孩子,像狗一样。太令人作呕了。啊,我主福特,我主福特,我主福特!不过约翰给了我极大安慰。我不知道,要是没有他,我该怎么办。尽管当有男人来找我的时候,他会感到伤心,从小就这样,他确实很不开心。有一次(但那是在他长大以后),他甚至企图杀死可怜的怀胡西瓦,或是波佩来着。只是因为我以前和他们发生过关系。因为我一直没法让他明白,这是文明人应当做的事。我认为,疯狂是会传染的病。不管如何,约翰似乎是从印第安人那里感染了疯病。这当然是因为他经常和他们待在一起。尽管他们总是对他很凶,而且不让他做其他男子做的事。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件好事,因为这让我更容易对他进行条件反射设定训练。虽然你不知道这有多难。我不知道的事太多了。我本就不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我的意思是说,当一个孩子问你直升机是怎么飞的,或者是谁创造了世界—倘若你是一直在授精室工作的贝塔,你会如何回答?你该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