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罗马斯并肩坐在船帆下的箱子上,他轻声问我:“农民都不喜欢我——尤其是富裕的农民!他们也许也会讨厌您。”
库库什金把长篙横放在船头自己的脚下,扭过那张伤痕累累的脸,喜滋滋地说道:“安东内奇,神父最不喜欢你!”
“没错。”潘科夫表示同意。
“你可是卡在神父咽喉里的一块骨头!”
“我也有许多朋友,我相信您也会有的。”我听到霍霍尔这么说。
天气很冷。三月的阳光并不暖和。两岸光秃秃的黝黑树枝摇摇晃晃。在一些沟壑和岩岸的灌木丛中还留着一些天鹅绒般的雪堆。河面上到处浮动的冰块像牧场上一群群的绵羊,置身其间恍如梦中。
库库什金一面装烟斗,一面大发议论:“就算你不是他的老婆,可因为他是神甫,也必须按照圣书上所写的,去爱任何人。”
“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罗马斯笑嘻嘻地问他。
“嘿,还不是那帮流氓恶棍干的。”库库什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接着又骄傲地说:“不,不是这么回事。一次,是挨了炮兵一顿打。确实是他们打的。说来怪了,我居然没被打死。”
“为什么打你?”潘科夫问。
“你是说昨天?问的是炮兵?”
“昨天怎么啦?”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打我?我们那儿的人就像山羊,动辄就动手打人!打架成了家常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