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啊?”
周森用手挡住镜头:“不要,好……别扭。”
“哟,可找着你的弱点了。”我挥掉周森的手,手疾眼快地按下按键。
照片中的周森流露出小鹿般的忸怩。
“当年你可是没少偷拍我呢。”我没胆子调侃,免得他毁尸灭迹。
“这几年也还有不少新作品,”周森不甘下风,“有一张你被石头还是什么的绊倒,五体投地之前的那一瞬间的,还满精彩的。”
登上长途汽车后,我又最后给老李打了一次电话。远香周围仍没有疑似我妈的踪迹,他说了,会再加派人手,扩大搜索范围。他还说了,今年的薰衣草,盛放得尤其迟,像是在等我们似的。
周森让我倚在他的肩头,哄我小睡:“睡吧,我的预感一向准,她一定是在伊犁。”
这无疑是我在对周森情不自禁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觉了。在那恍然是上半生的过去,他是一掷千金的有钱人,是单喜喜的男友,是别人的男友,是众多女人的男友,是别人的父亲,是无辜民众的仇人,是失去自由的犯人,我跌跌撞撞闯来,浑身青紫,五脏俱损。而如今他即使仍是别人的父亲,仍随时有着失去自由的危险,即使我妈对我的“遗弃”让我痛不欲生,但我,还是睡了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