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教会的教义和伦理则受一种要向世人证明其持有的并不是无政府主义的伦理这一欲望所支配,也不信仰正统教派那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神话。它几十年来殚精竭虑地想要证明宗教与科学可以和平共处,为实现这一目的,它推翻了其宗教传统中极不可信的部分,并给剩下的部分披上能够被“现代精神”所接受的外衣。惟有在过去,现代精神似乎才被当作真、善、美最终的判断标准,但在今天,在坍塌了的梦想与希望之圣殿的残垣断壁间,现代精神已经陷入了一种混乱的悲惨境地。自由教会的认识于此已为时晚矣。在适应现代性独特的信条和偏见的同时,自由教会接连不断地陷入危险之中,所谓危险,就是使原本在基督教圣谕中清晰的部分和在基督教道德中有创造性的部分变得艰涩难懂。有时,它甚至跌落到了仅仅是以其虔诚的措辞来掩饰其自然主义哲学和实用主义伦理的地步。
宗教对道德的独特贡献,在于其对于生命维度的深度理解。对于在当下情境中呈现出来的利益和激情的冲突,世俗的道德行为总是以提出一种适当审慎的忠告来化解,而最通常的忠告便是中庸之道——“从不走极端”。出于其对生命维度的深度理解,宗教的道德不得不去追溯其所涉及的每一股力量的最初来源,并将每一种意图与某些终极目标联系起来。它不仅关注切近的正面价值与反面价值,还要关心善与恶的问题;它不仅关注近期的目标,还要考虑终极的愿望。它被两个问题所困扰:最初的“起因”和最终的“原因”。之所以被这些问题困扰,盖因宗教把生命和存在当作意义的整体和统一来关心。若没有假定一种有意义的存在,人就无法继续生活下去,一旦有了这一假定,那么每个人的生活就是宗教性的。当然可能也有例外,那就是那些少数致力于观察生活而不是纯粹过活的怀疑论者,以及那种对于细节的兴趣远远超过对终极意义和一致性关心的人。即使是这些人,通常也会在他们认为是一片混沌的世界中建构起一个小宇宙,并从他们建构小宇宙的信仰中获得活力和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