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冰清那时还不太听得懂。她只是觉得马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安静一会儿之后,赫如玉又说:“拉弓的右手,要由重到轻,轻到只有一根羽毛的重量,甚至更轻……这是你曾外祖父当年告诉我的。”
“唉,”过了一会儿,赫如玉长叹了一口气对她的重外孙女说,“你曾外祖父一直嫌弃我不能上台和他唱戏,其实他哪里知道,嫁给他之前,我常常去他的剧场听戏,戏里的那些唱词,没有我不会唱的! ”
马冰清告诉我,那是一个奇特的夜晚,屋子里时而喧闹,时而宁静,有时感觉千万人拥挤在那个屋子里, 有时她又觉得是置身于无人的旷野。马冰清说她害怕极了,就爬过去与曾外祖母睡在一起,头靠在她的大腿上。两人就那样依偎着听箱子里传出的唱词。
“我当时还听不太懂,有时候曾外祖母会停下来,对我做一些解释,我就大体明白是一个叫庞涓的人陷害了一个叫孙膑的人, 把他的两条腿弄残, 后来孙膑逃到齐国,设下陷阱准备报仇。”马冰清说。
“会不会是你曾外祖母在那口装剪影戏的箱子里放了一台录音机? ”我对屋子里传出神秘的唱词表示怀疑,便提醒马冰清。